2024年5月2日发(作者:)

第三章 翻译的方法

一谈起翻译方法,人们就会自然而言地想到直译和意译。其实,

这并不奇怪。两千多年来,无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,整个翻译史就是

一部直译和意译此起彼伏、交相辉映的历史。

然而,什么叫直译?什么叫意译?如何来划定两者之间的界限

呢?翻译界一直存在着不同的理解。茅盾说:“我以为所谓‘直译’也

者,倒并非一定是‘字对字’,一个不多,一个也不少。„„‘直译’

的意义就是不要歪曲了原作的面目,要能表达原作的精神。”(《翻译

通讯》编辑部,1984b:17)但朱光潜却持有不同的看法:“所谓‘直

译’是指依原文的字面翻译,有一字一句就译一字一句,而且字句的

次第也不更动。”(《翻译通讯》编辑部,1984b:362)从茅盾的解释

看,他的“直译”有点近似“意译”,而朱光潜的“直译”倒像所谓的

“逐字翻译”。由于概念上存在分歧,实践中又“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”,

而且双方均不乏走极端者,或者将“直译”推向“死译”,或者将“意

译”推向“胡译”。因此,有人反对“直译”、“意译”之区分,如巴金

就说过:“我觉得翻译的方法其实只有一种,并没有‘直译’和‘意译’

的分别。好的翻译应该都是‘直译’,也都是‘意译’。”(巴金《一点

感想》,见1951年5月《翻译通报》第2卷第5期)

鉴于以上情况,本书在阐述翻译方法时,准备抛开直译和意译,

而采纳另一种提法。1813年,德国古典语言学家、翻译理论家施莱尔

马赫在《论翻译的方法》中提出:翻译的途径“只有两种:一种是尽

可能让作者安居不动,而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;另一种是尽可能让读

者安居不动,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。”(Venuti,1995:19-20)在这里,

施氏只是描写了他所说的两种方法,并未授之什么名称。1995年,美

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·韦努蒂在其The Translator's Invisibility一书中,

将第一种方法称作“异化法”(foreignizing method),将第二种方法称

作“归化法”(domesticating method)。(idem:20)

翻译方法指的主要是表达方式。异化法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,采

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原语表达方式,来传达原文的内容;而归化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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则要求译者向译语读者靠拢,采取译语读者所习惯的译语表达方式,

来传达原文的内容。比如,to 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,“一石二

鸟”是异化译法,“一箭双雕”、“一举两得”则是归化译法;再如All

roads lead to Rome,“条条大路通罗马”是异化译法,“殊途同归”则

是归化译法„„显然,异化、归化的界定法非常“原则化”,很容易被

译者所把握;相比之下,直译和意译比较偏重“形式”上的自由不自

由,“分寸性”太强,很容易引起“非原则纠纷”。因此,我们在本书

将用异化和归化来谈论翻译的方法。

第一节 异化法

早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,鲁迅就提出了要欧化、不要归化的主

张。他说:翻译“必须有异国情调,就是所谓洋气。其实世界上也不

会有完全归化的译文,倘有,就是貌合神离,从严辨别起来,它算不

得翻译。”(《翻译通讯》编辑部,1984a:246)但是,鲁迅的这一主

张长久没有得到广泛的重视,以至于我国二十世纪的翻译活动,归化

法在大部分时间里占有明显的优势。以英语翻译界为例,近一百年以

来,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一些翻译大家,从晚清时期的严复、林纾,到

三四十年代的朱生豪、张谷若、傅东华,到建国后的杨必等人,个个

都是“归化派”的代表;这些人物当中,除严复、林纾之外,其他人

的译作至今仍在广为流传,并深受译评界的赞赏。而在“异化派”的

代表译家中,鲁迅虽是中国新文化的旗手,但其译作因为过于拘泥于

原作,故而远不像其创作那样广受欢迎;董秋斯的译作虽然力求忠实,

但往往也是过于拘谨,缺乏文采,因而其感染力也大打折扣;卞之琳

虽然成功地用诗体翻译了莎士比亚的戏剧,但影响似乎还及不上朱生

豪的散文译本。正是在这种局面的影响下,许多从事翻译实践的后来

人,包括众多的初学者,把归化译法视为自己的努力方向,而尽量避

免异化译法。

改革开放以后,随着西方译论的引进,中国翻译界对归化和异化

有了新的认识。1987年,刘英凯发表了一篇题为《归化——翻译的歧

路》的论文,用许多译例说明归化译法“抹杀”了原作的“民族特点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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